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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阅读的变化(赵卫峰)
信息来源:赵卫峰    作者:赵卫峰    阅读次数:581    发布时间:2020-08-24 23:43:36

  
       1·阅读教育以诗为始也是种中国特色。但有个昔日被遮掩的事实却被人们有所忽视,即这种教育的现实或实用倾向,它是后来的诗歌趋于功利化的另种萌芽?这是事实,最初的家庭教育即使与(广义的诗)是那么息息相关,但父母师长的本意却不是要让学习者的未来非得与诗有关。这里的诗教育只是儿童们有知识与有文化或德智体全面发展,而后成为全面之才有用之材的基础养分。
  在“中小学”阶段的教科书中,诗歌的实际作用只是种文体知识。印象中关于写作的作业并不是作诗而是作文,“作文”也反映出教育的某种实用性倾向。显然所谓诗歌的修养与陶冶情操的性能往往要在“大学”才有可能性——这大约反映出古诗之外的当代诗歌阅读的必要条件:一定的年龄或成熟程度,这种程度其实也包括了一定的综合阅读经验或文化程度、一定的性格秉赋或个体情感的需要程度。其实,也就是“情感”的度构成了通常的诗歌阅读的兴趣或潜在动力。似也可说,关于“情感”本身也是诗歌实用功能的之一,但它的过度低沉与平常则可能使诗歌在后来成为家畜家禽而无心高远。
  影响情感的因素很多,故在今天文化时空中,随着传播途径的日益完善,诗歌的阅读者与写作者成倍增长,并产生以往所少见的奇怪现象:读与写往往合一。另种不容忽视的现象则是,今日之诗歌不再是思考的结果而成了抒情的必须,诗歌既是工具又是目的。这样,似也可说平常的个体精神的成长史过程中,诗歌的具体存在只是之一,来路混杂的诗意的模仿、和想像性存在其实更多地存在于其他的方向、载体;而至少在十年前,这种变化曾让诗界人士一时难以适应。
  今人为何读诗?在“情感”需要这几乎等于本能的基本原因外,还有两个与更后天的原因:(随物质基础变化而变化的)习惯与休闲。从层次与浓度上说也可分为业余爱好者与专业性需要者,后者多以“诗人”这一群体为主。对于主动者或说专业者的“诗人”,读的过程与写融会贯通,它是一种印证、某种我与我之外的人的比较、训练。这不难理解,处在一定层次上的诗人的审美、价值和技术等多方面的“风格”已然成型或建立,但他仍处在变化(的期望)和(对自己的)怀疑中,所以他需要“读”(诗的信息的吸收),“读”可以使审美产生比较和证明。也就是他自觉地展开了最小范围的批评与自我批评,他要让自已与自己过不去。在这中间,可能产生情感、休闲、习惯之外的另一种原因——审美。事实上,审美直接与诗歌的进步互相干涉和互为因果。
  由此也似可澄清一个现象,“写诗的人比读诗的人多”一度成为诗歌情况不乐观的一个理由,其实这本是个好事,因为“读写合一”非常必须。严格讲单纯的诗歌读者并且具有一定审美层次的人数量是非常少的。并且单纯的读者由于诗歌经验、一定量的练习的缺乏和当代诗歌进步的特殊性,他们的阅读需求显然与诗歌的变化情况并不能同步。事实上我们也知道一个时代的读者的需要情况并不等于一个时代的诗歌的质量或水平的。
  有两种读者比较特殊:评论者与编辑。在信息与传播异常茁壮的今天,他们的位置及其目光非常重要。但审美观的个体差异远比价值观要多样复杂得多,你的审美观永远只是你的,甚至你在评述解析一首你所认为的好诗也只是你的看法,虽然会有独到之处。(如果不绝对地讲,对一个诗人或他的作品进行分析研究,其作用只会使两个人受益,一是评论者二是作者本身,其中,又难免有些许误会、虚荣和主观,这也是清醒的评论者通常不会轻易对一个诗人及其作品进行专论的原因)。
  一般情况下对于诗歌的指导性阅读往往事倍功半很不讨好。诗歌实际上是不可解读的。它只能让受者自行消化及对比吸收,就像一个人从中小学到大学,他的情感的度更丰富和可能了——而这,本身就是阅读的重要功效之一。这样,阅读的新鲜、回味、想像和陌生感才会像一盘菜的色香味形意那样,引起注意。
 
   
 
  2·虽然不断有“泛阅读化时代”、“读图时代”“浅阅读”之类的概念与见解及“半数国人不读书”的相关调查见诸媒介,但这些似乎与诗歌是无关或保持一定距离的。在当今,阅读确实日益休闲化、浅层化和娱乐化,趋于现实和功利——但乐观看,在网络影视和时尚性及猎奇窥探意味的阅读之外,诗歌的读者仍然是个数量可观的群体,这并不单因为人们都是有情感的,而是社会经济文化的行进使“情感”不断拓宽改造,今非昔比的人们更有情感了,其情感表达与借寄更真实了;有情感的人们的需要是多种多样的,而广义的诗歌则是百花之一,并且由于传统文化的根深蒂固的影响,这种诗歌的(阅读及写作的)需要是特殊而一茬茬持续的,所以大可就不必担心。
  对当下阅读的载体、质量、方式等有所置疑的多是人文学者及相关人士,他们的重心大约也以文史哲方面为主,而且可能以纸本载体的市场情况作为了一个重要的指标。2008年4月《中华读书报》曾以《30年中国流行阅读史:精神之痒》为题,对30年来中国流行阅读史进行了回望,确实,30年来“国人的文化轨迹是通过流行阅读辐射出来的。由于流行阅读投射的是国人内心深处的渴望,时代之阅读是国人的集体吁求和想像,所以,流行阅读与时代文化心理的变化紧密相关”,是一部国人的心灵史——
  诗歌当然是其中一个重要砝码。但事实上它并不是一个唯一的,我一直疑惑于这几十年诗人们过于扩大诗歌作用的习惯,这种夸大似是基于三方面原因:一是我们这个国度的诗歌传统背景的所产生的心理定势;二是诗界难免的虚荣心,诸如启蒙、民族的触角等言词屡见不鲜;三是因为诗歌文体的特殊性,它的曾经的普及、易产生共鸣以及“短平快”现象一度使人误会,将易于成活当成了易于成熟、成效或成果。
  这也像体育及竞技,易于普及的乒乓球的发达能单一地表示体育的发达吗?我们的文学也不只是诗歌,甚至,我们的诗歌,也不单只以产生社会作用的大小来衡量的;二三十年前所谓某首诗、某位作者的诗“被人们普遍传颂”之类的“现象”,我同样宁愿理解为另一种“夸大”。我们的切身体会是,易于朗诵的诗不一定是好诗或合格的,回望以前被朗诵、被人们群起而围绕的,大多数与其叫做诗,还不如说是另种社会标语、道德口号、青春励志型顺口溜。当然我可能说得绝对了些。不过我们应该承认,三十年来在人们印象中恐怕汪国真、席慕容的知名度远比北岛、海子更形象可感。即说在大众层面、通俗及流行文化系统中,当代诗歌的情况如果用一般的指标来衡量也许并不适合。它永远是小众的局部的,而就在这局部里,通俗性、非常传统的形式与内容的作品也要占去了相当的份额。
  真正使诗歌文化和优雅,并因此稳定,并在一定程度上确保了自身相对的纯粹与进步的,少之又少——也只有这样才合理。从当下传播背景中的诗歌阅读情况看,这种小众的东西在一个广大的阅读空间中,其实更小、也因而更实用和个人化了。但无论是优雅与通俗,诗歌的阅读与写作的“抒情”功能是一致的。如果在“网络”这一当前最大的诗歌在线写作及阅读媒介随意调查询问“为什么写和读”,答案应该相对地向“抒情”集中;这“抒情”显然是情感世界的最佳管道,但有意思的是,时光越往前,这种通融功能反而更无序与无规则。
  是的,抒情正变得自由自在(当然也催动原本压抑的自私自闭和自恋自慰)——无论读与写,它始终围绕的是个体本人。其中,由于网络本身的链结作用和当事人的被动,应有相当部分的阅读是有意无意和偶然的“闯入”和“碰上”。这有些像逛公园,并不是公园的存在重要而是需要逛荡,公园恰好体现了娱乐的时间和地点的特殊性。
  虽然在以往的评论与诗作者的自我“观念”中,似乎总是忽略了诗歌阅读的娱乐性和个人私秘情感发泄的需要方面,但诗的阅读仍是后天的特别的有一定文化和文学素养与技能的个体的较佳情感表达方式。虽然它总体属于一种精神的实用需求(这也导致了后来相当部分诗歌写作的日趋实用化),其中解压与安慰的功能较明显。
  但是一个很关键的变化是,也由于“情感诉求”对“思想需要”的挤压,当下诗歌的写作与阅读有相当部分确实不是为了更高层次的精神家园的寻求,而平面滑动并消耗于欲望、情感和个体情绪的渲泄中。这个原因说起来很尴尬,既有诗歌这一文体本身力量的衰弱原因,也有诗人自已的无力与无奈原因。
  后来我们又越发注意到,当代心灵对家园的寻找与依赖,可以不通过“诗歌”(甚至是更广义的文艺领域)这一曾经的重要过的方式了,在这个深刻的变化后面,我们能看见如价值观、审美观、道德感、本能、物质等均经过了时光的整形自在地摆在了面前。是的,诗歌不能改变多数生命的方向,它只是一些又一些身心在路上的桥及过渡。它对于行者的作用因人而异,大不与持久性均是千差万别的,对甲它可起到塑心、支撑和上升作用,对乙,它也许只是一种青春的经过甚至只是经过了,而已——唯可安慰的是有经过总比没有的好。
 
   
 
  3·诗歌如今作为一种精神的特殊的寄托、放泄和净化方式,它也变得日益个人化,这个人化不仅体现在阅读趣味上更集中在体现在写(一种永无止境的练习)的过程中。亦正因此它的势头似乎一直起伏,既逐日吸收读者和数量,又不断拒绝和压低这种量。这是必然的“淘汰”。这种变化又直接映照诗歌写作的变化。亦即表达方式直接影响到阅读的情况。
  比如“翻译体”诗歌,它以对经典作品进行附会、启发和感慨或再度加工为常见,具体如神性写作、人文及经典的知识阐述等;这时作者往往面临某种危险:他在自语式的“津津乐道”中不仅脱离了“现时”也远离了“现实”,并且可能会拒绝了受者。在阅读中我们也常有这种体会,比如新闻体即时性诗歌,甚至日常性审美的诗歌,它们都可能把常识当成了知识,把常见当成了创见,这样也就难免在作品中喋喋不休于已成共享资源的方面,过度则会陷入泛道德说教、绝对化地传声筒的情况。这个症结来自诗作者,当他对技术、语言的新感觉和主题的创新认识持续不足和无力时。我同时以为这直接导致了近十年来中国诗歌“叙事”风潮的呈现。
  生活显得日新月异,所以叙事成为必须因为我们再难以归纳提炼和整理?无论是王家新、欧阳江河们的知识分子味的表述还是后来越来越多的日常性生活叙事,只要心在“叙事”中,诗人的创作就很像是按照“记忆”进行的默写甚至复写练习?作者往往按照自我阅读的数量与质量进行积极的想像,这让他时常是不真实的。他在默首用心的同时时常会忘记了抬头环顾四周考虑到“读者”。因为对“知识”的再感觉他是自豪的,因为他以为自己就是读者并以为这就可以了。
  叙事估计既是受西方经典史诗又与当代中国小说和散文的影响有关?这就是问题所在?我曾奇怪当代诗人游走于诗歌与散文体之间的现象,如果小说与散文都能解决的“事情”,你再用依照它们却又用“诗歌”来再述,如果你缺乏一定层次的技术和思想,它可能有什么意外的创见呢?所以这种占了当下诗歌创作很大数量的诗歌其实很影响读者的接受与认可。当然也有人做得相对有效,比如韩东,臧棣,他们的作品可以同时是诗与小说,或散文。而女性诗人像海男的小说几乎是诗之另种翻版。
  文化背景的大同、知识(信息)的共享、经验的差异的欠发现,会使诗歌的主题不再引人注目,甚至观念也不再重要,这时什么最重要?首先是内容,看作者如何选择合适的“内容”——而这几乎是与形式的(努力的)创新同时发生的。不如说这是语言所导致的兴趣。如果一个读者对语言缺乏一定程度的感觉与兴趣,那么内容以及接踵而至的形式对他也就谈不上作用的。因为今天的诗歌读者其实同时地椒被动又相当主动,也就像他的手里随时都拿着一种遥控器随便能选择符合自己需要的“审美频道”,他在选择时——其时的诗歌应像罗兰•巴特所认为的“可读性文本”,亦即读者的参与和互动性相对低微,读者只是在被动地休闲,像看都市纸晚报那般,不费力不用注入自己的思考和判断。
  这真是件令人苦笑的事:相当多的诗人仍然在认真的努力的实践着,可以相信他们中的一部分是不甘落后的,只是现实的情况是,当代诗歌的阅读,其实并不可能有效地面向大众。当然情况也并非一成不变,近年来,一些当代诗人的诗作开始被选择进各种层级的教科书及教辅读物中,这已表明时代的审美选择有了转变;想起几十年来教科书里的诗歌几乎一动不动的格局,这个变化真的是“变化”了!
  “变化”也提醒着诗歌阅读途径分叉交错的正常。在我们意图在分行文字的汪洋中苛刻地挑剔地捕捉自己标准的作品时,也得承认“汪国真”的具体作用对一些人肯定比“朦胧诗”重要和大得多。同时对于大多数人,言简意赅易记上口(这往往是产品广告语的要求)的古典诗词无疑就够其“情感”的表达需要了。但这并不意味着“大多数人”注是一个“应该的”衡量标准。如果诗歌不主动选择读者,结果会更糟糕。
  我们有必要清醒的认识是,对于更多的人诗歌是不重要的。尤其是当诗歌的阅读日益成为一种繁杂的脑力劳动、需要一定层次的文化素养、相关的训练和理解力时。这时人们宁愿将注意力和兴趣投入到那些简单的一次性的娱乐性的领域。是的,今天的人们可以在歌曲、可视化图本及游戏中自由选择,它们同样可以起到调节、刺激和平衡情感生活的作用——那么我们似不必苛刻诗歌读者的多少——而宁愿相信这是一个必须的过程:而当我们在读与写时,至少我们就是在努力搭桥。
  关键是还在阅读着。哪怕是误读(误读时常更有效得多)。关键是继续的阅读。生命、生存、生活与存在,其实就是一种阅读的延续。如果停止,他就会陷入记忆的困境,他只能一步步地走回头路,他会离现时越发远虽然他事实上正在享受社会政治文化变化的成果,但可能与语言、审美……的变化保持了平等甚至显出落后。
 
2008年6月于贵阳煤粑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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